冰蟾何处涌

写不好/只写bg/写一些童话故事

【天盛长歌】局外

自我设定很多,由于没有看过小说,电视剧也没更新完,而且也不知道电视剧和书到底结局一不一样,但是脑洞来的不想浪费掉,于是打算暂且按照书的最后轨迹走,等到最后更新完,或许会修改的!【渣文笔对不起大家了!天盛冲鸭!!!】

今天刚好补到珠茵姐姐下线超难过,也想从另外一个视角看天盛的这些年!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兰香院可爱的小姐姐们,视角就是从这个↓小姐姐的角度展开。

 

 【1】

兰香院歌舞笙箫,一如往日。

琴声和琵琶声辉映出一首绝妙精彩的乐曲,配合着高台上舞女们踏鼓的节奏,越发声鸣有力。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渐入佳境的乐班配合的相得益彰,眼见得舞蹈越发绮丽,耳听得鼓声越发加重,丝弦也声声急促,忽的琴上一声弦断,如同裂帛一样,整个舞曲也终于告一段落。

楼上木门“吱呀”一声响,院主玉娘近身的侍女屏儿已经小步跑下来。她声音清脆,足以传入众人的耳朵。

“姐姐说了,这两日先别排这舞曲了,散了吧!”

说罢便转身上楼,只留下台上的舞女们面面相觑,不知一向好脾气的院主究竟为何这般。

“屏儿姐姐可知因何缘故?是不喜我们这般的愚笨,排了几日都不曾齐整么?”

那屏儿转过身来,笑道,“我也不知,只是姐姐说了,这两日心情不好,不想听这曲子。你们也有点眼力劲儿,别去招惹姐姐!”

玉娘对着铜镜仔细的描着眉,她手里忽然一顿,看见额头上那一根显眼的白发。涂着蔻丹的纤细指甲轻轻挑着那根白发,不想力气大了,竟挑落了一绺发丝,毁了屏儿给她梳了三刻的头发。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檀木的梳子被她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屏儿打开门,正瞧见她这副样子,“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冷哼了一声,“姐姐?怕是再不久,你就要叫我大婶了!”她仰起头,示意她看着自己那根白发,屏儿只是笑着帮她拔去,却不想又连根拔起一根乌黑亮丽的发丝,惹得玉娘更加生气!索性转过身去推开屏儿的手。

屏儿有些委屈,“莫不是姐姐这几日吃喝不顺口了,还是院中姐妹们不听话了?怎么姐姐这般的生气!”

玉娘挥挥手,“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屏儿小心翼翼的帮她带上门,又叹了口气。

玉娘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捡起那根白头发,也叹了口气。

她走到窗边,看着兰香院中盛开的兰花,仿佛这兰花从来都不会凋谢一般。

她是自言自语,姐姐你瞧,你才走了不过十几年,她们都忘了你,明日,便是你离去的日子了。

院中的莺歌燕舞的景象如同往日,只有更热闹,更欢笑,即使真心假意到底有几分未知。

面前这一切都似乎昭告这天下是歌舞升平。又有谁还肯记起来曾几何时那宛如兰茵的女子,在这院中的一丝一毫。

楼下的屏儿听得楼上茶杯摔碎的声音,跟姑娘们小声说着,听见了吧,别惹姐姐生气,这几日能躲着便躲着罢,过几天便好了。

姑娘们忙不迭的点点头,各自去忙着招呼自己的客人去了。屏儿看看楼上,又看着高台上空无一人,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有些出神。不一会儿,她又说道,“礼部尚书府上递了帖子来,过几天要到府上起舞助兴,可小心着准备着!”

 【2】

屏儿思索着玉娘接连几天沉默寡言,想着法子的哄她开心,这一日总算是把她带下楼去,请她指点那些舞女们新排的舞曲,“左不过是个礼部尚书,何必如此费心,屏儿你难道没有这般眼力?”

屏儿赔笑道:“谁如同姐姐一般,见过真佛,听说姐姐当年去过先太子的东宫,那是何等的阵势,又怎么瞧得上我们这般雕虫小技?”

身边的姑娘们忙着围上来,“姐姐这般的厉害!怎么从未听姐姐提起过?快与我们说说!”

玉娘推辞不过,“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哪里还记得清楚呢?当年院中的老人们,也大多都离开了,只剩下我,这般无依无靠的,让你们几个小妮子欺负!”

屏儿端过来一盘精致的茶点,是玉娘最喜欢的桂花糕,玉娘笑她识趣,一面拾了一块放在嘴里,她靠在茶座上,慢慢开口回忆道:“那是十一年前了吧……”

“十一年前东宫宴饮,当年的三位王爷都到场,玉娘我有幸坐在六郎身侧,身后是东宫侍卫摇起风扇,你们可知那风扇下是何物?”

姑娘们摇摇头,玉娘接过来屏儿地上的一杯茶水,润润嗓子。她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不开口,惹得众位姑娘不依,纷纷来摇晃她的衣袖,她被摇的烦了,这才说道,“乃是极寒之地取来的冰块,在东宫地窖内藏了一冬一春!”

姑娘们显然对这个简单的答案不满意,玉娘戳了戳一个姑娘的额头,“这在东宫不稀奇,东宫殿内雕梁画栋,府内是阑干横斜,九曲回廊,廊下乃是尾尾锦鲤。这也不稀奇,最稀奇的是东宫内的吃食和酒酿!那酒酿我原本以为醉人至极,饮一口便再也不省人事。却不想入口清冽,回味甘甜。是我平时从未喝过的好酒!我记得当时还有外省进贡的葡萄,只可惜让你们燕姨抢了头筹,我竟连一颗也吃不到!”

屏儿听得入了神,“那后来呢?”

“后来?”玉娘笑了笑,“可惜一只小狸猫闯了进来,只那么一闪就不见了,把先太子吓着了,我们也就打道回府了!”

故事虽然寥寥,但是玉娘一张嘴竟然像是说活了一样,让众人羡慕的不已。屏儿手里握着茶盘,“姐姐这张嘴呀,怕是以后院中不必再请说书的先生了,只姐姐一人,就能让人好像入了画里!”

她这话逗得姑娘们前仰后合,连玉娘都忍不住执起团扇掩着嘴笑了起来,玉葱一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嘴,“油嘴滑舌!我看你比我还牙尖嘴利!你才是说书的那个先生吧!”

说笑间,玉娘瞥见离自己身旁最近的一个舞女头上带了不同于众人的发饰,她伸出手来不经意的抚着她好看的发髻,“这插梳很是好看,款式也好,是请首饰铺的人做的么?”

“是的,我昨日才取回来,姐姐看可好?”

人人知道她玉娘的眼睛最毒,品味最好,穿着打扮最为标新。玉娘只是浅浅笑着,伸手摘下来,一面吩咐屏儿,“去我房里把新打的一套金饰拿来!”

“款式倒是很好,可你却不合适这般的东西。你从何处得来这花样呀?”

那舞女此时神情有些惶恐,连忙拜倒在地下,“姐姐恕罪!前些日子姐姐房间收拾东西,掉落这图纸,我一时糊涂拾了去!”

玉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摇着扇子的手倒是稳稳当当,旁边的姑娘们大气都不敢喘,“图纸可还在?”

“在我房中!”

玉娘沉吟了半晌,“罢了,取来给我吧,从今往后都不可在如此了,日后诸位若有效仿者,兰香院可就是留不得了!”

她声音不大,可是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楚,霎时间屋内便剩下屏儿下楼时的脚步声作响。她取来的那个箱子是描金漆红的檀木箱,一掀开盖子,新款的花样让人移不开眼睛,惹来一阵赞叹。玉娘手上的扇子轻轻抬起来拜倒在地下舞女的下颌,“姐姐不占你的便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姐姐新打的这套首饰,送与你了!”说罢起身,摇着手里那柄缂丝团扇款款走了,只余下那迤地的长裙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手里握着那枚插梳,低声吩咐屏儿,“去把首饰铺掌柜的给我找过来!”


 【3】

日头快落了。

首饰铺掌柜用袖子搌搌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年纪大了,自东街上走来有一个时辰,到了兰香院,却见玉娘在屋顶上饮茶,又连滚带爬的攀上去,有些不太适应这般的折腾。

面前的女人却神色悠闲,她手腕一抖,添上的茶叶便多了几分,这杯浓茶,她自然是不能喝的。她把那杯浓茶推到桌对案,“难为您了。”

掌柜饮了一口,看着玉娘额前的花钿让昏暗的灯光照的越发明艳,“玉娘子客气了,您一直照顾我们生意,我这首饰铺才能开到如今呀!”

玉娘只是笑,她手里捏着那枚插梳,仔细的把玩着,“那也是您家的东西好,十几年前的东西了,还能做得出来。”说罢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也不说话,只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仿佛如芒在背一般,老掌柜的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拿起来那一枚插梳,他嘴唇动了动,所有的辩解最终变成了沉默。

“为了财么?”玉娘轻轻开口,理了理头上的珠钗。“照应您十几年了,是情分,可若是做活不仔细、以次充好、又或是今日这样,那我也无能为力,只好去见官家。”

她不欲再多废话,起身下楼,忽听得老掌柜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连她当年的首饰,你都不让人再去造出来戴。”

她没有回头,也并未答话。

老掌柜的叹息一声,又用袖子搌搌眼泪。

玉娘走到楼底下,看着管弦齐鸣,衣袖翻飞的兰香院,轻声说着,“我如何能放。”

众人见她面上心情好,也是欢喜,玉娘慢慢走到高台的中央,多年未曾起舞的她不经意的挥动起披帛一张一舒,不知道何时身后的乐师换了箜篌,众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听她开口缓缓而歌起箜篌谣。玉娘不是当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但依旧身段灵活,一颦一笑间,依稀可以瞥见当年兰香院极盛之时的影子。

一曲终了,惹来山呼海啸一样的赞叹,与玉娘来说,是她在十几年前就曾每日看过听过的。

所谓纸醉金迷不过如此。

从玉娘身边走过的小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仿佛听见玉娘在轻轻地笑。

她抚着栏杆慢慢的踱步上去,她说,笑着说,“哪一个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呢。”

是了。

她们都曾是好人家的女儿,那年她还不是玉娘,还是父母亲手里的琅嬛明玉。朝中暗流诡动,原本是普通人一样的她流落教坊司,从此身上就只能烙着乐籍二字。

玉娘低声的说着,周遭乱乱的,尽数是欢笑声和歌舞声,没有人听得清楚,她说什么。

她说她那年寻死不成,又没有生的勇气,是珠茵姐姐救她一命,告知仇人,叫她好好活着罢,活着还能报仇,死了可就再也没有那么一天了,她却只是哭,喊着,哪儿有什么奸人得报,忠良昭雪,还不都是世人报不得仇所捏造出来的殷殷期盼。

珠茵姐姐也不恼,她说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远了。

那时她尚小,总以为天下之大,没有她这般凄苦的人,后来才得知,教坊司的诸位姐妹,都是一样的命数。甚至更加凄惨,她和珠茵,不过是千千万万前朝争斗下失败和无辜的牺牲品。只是几条,几十条性命,那些大人们,又有何干呢?

小厮觉得玉娘大约是醉了,让屏儿啐了一口,“姐姐今日都未曾饮酒,那里会醉?浑说些什么!”

玉娘的脚步不稳,她只是想起来那些事情,便不稳当。

明日,明日,珠茵姐姐便是走了十一年了。

可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珠茵的音容笑貌,不曾,不敢忘怀。

她记得当年她依旧还耍小姐脾气,每次和人争执起来,便跑到房顶上去,久而久之,还未等她爬上楼底,珠茵姐姐已经笑眯眯在楼顶上伸出手来,将她拉上去,把酒共话世间百态。

困境中扶持下去她的是珠茵,危难中告诫她的是珠茵、先一步走了去看山川大海的还是珠茵。

玉娘凄凄一笑,转身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兰香院。

到底还是只剩下她一人。

 

【4】

还有三日便是盂兰盆节,她让屏儿遣人去买了几盆海棠花来,屏儿打发人去了,转头问她,“姐姐不买些祭拜的东西?”

玉娘对着镜子绾好一支金钗,“父母弟兄么?我如今身在乐籍,早就没脸们去拜祭先祖了,爹娘恐怕都不想看见我这个不孝女儿。至于旁人……想来,姐姐是不喜欢这些的,我心里头念着她,比这些都好得多。”

屏儿应了一声是,便出门去交代事情了。留下玉娘一个人在案前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晌午的时候,海棠送来了,屏儿围着这几盆海棠,有些兴奋的对玉娘说着,“这是顶好的秋海棠,姐姐快来看看!”

秋海棠……

玉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站在楼上,好像又看见那风流才子故意刁难佳人,而那明眸皓齿的佳人并非是他想象的那般愚笨,那杯不知道是什么茶水的杯子里漂浮的那朵海棠花,悠悠荡荡,一漂就是十一年。

随手摘了一朵海棠花,她便上楼去坐到窗户边上,她将那花瓣一瓣一瓣的掰下来,然后撒到街上,看看落在何处。

一片正好落在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的手里,可他看也未曾看,便打马而过。

玉娘一怔,依稀记得许多年前好似也如同这般,那时她还不经事,扯了花瓣撒下去,为的是好玩,落在一个将军的手里,他看也未曾看,便丢在地下,坐在马上慢慢前行,徒留他身后的金羽卫步步踏过。

玉娘眼中不真切,好像街上又有一个横冲直撞的兰香院小厮匆匆跑过,手里拿着珠茵姐姐最爱吃的桂花糕,那小厮嘴甜的很,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人欢喜,一晃过去,已经是十一年了。

她回过身,楼梯口好像站着楚王宁弈,小裁缝抱着一匹匹蜀锦,让姑娘们缠着走不得半步,楚王无奈的一一允许,又亲口允下了各式花样,好像那些姑娘里,也有一个叫玉儿的姑娘。

她有看见有人从窗边跳下,惊了先太子的车驾,身后还伴有那河东狮吼一般的叫声,“辛子砚你给老娘滚出来!”不由得她掩嘴笑了。

她一回头,珠茵正转过头来,对她嫣然一笑。

天盛帝那年间的诸般妙人儿,一一自她眼前走过,此时,玉娘不只是哭还是笑,不只是幸还是不幸。

幸的是她做完局外人,眼见得奸人得报,忠良昭雪。不幸的是,她未曾入局,能够亲手为手刃仇人做些什么。

她和天盛年间的每一个人普通人都一样,仿佛是置身事外,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也许就是棋局里的一个棋子,也或许是一个弃子。

 

 【5】

定和帝登基当日。

时年已经三十岁的兰香院主玉娘,容貌依旧如同十三年前一样,只是身手不复往日矫健。她不顾院中众人的阻拦,踉踉跄跄的爬上兰香院最高的屋顶。瓦缝参差,她跌跌撞撞在上面行走的脚步使得楼下的姑娘小厮心惊胆战。脚下一个滑步,一块青瓦片便从屋顶飞出,不知落在谁家。所幸只是掉在当时正捧着茶盘往雅阁行走的小厮面前,打碎了前朝大成年间的官窑红釉瓷茶盏。

她身上着的是那年楚王六郎亲手裁剪的款式。织成海棠朵朵的蜀锦,天水碧一样的颜色,到而今仍然是帝京的追捧款式。披帛被风一吹便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双臂,带起她浅色的衣带翩翩飞起。额上花钿从未有过的齐整和艳红,那是她许久不曾自己亲手画过的。

街市上,依然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她耳边是沿街叫卖的声音和兰香院中恍如仙乐般的丝竹声交织在一起,还有树叶被夏风吹起时的飒飒作响和姑娘们环佩玎珰、轻声笑语,一切一切都从未发生任何改变,甚至连蔚蓝的天空都未被曾经的血色沾染。

正北方大殿的晨钟被重重敲响,顺着风儿飘进了入定的玉娘耳中,人们只间她怔怔的站着,未曾有人看见她落下那滴泪水。

她忽然转身,向着皇宫的方向,跪在屋顶上,以平生从未有过的大礼拜了三拜。

那时她心中默念。

天佑我天盛王朝,国泰民安,山河永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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